
黄金之国。
哥伦比亚的孤独源自无休止的内斗和金钱交易。
保守派和自由派互斗多年,暴力事件已成家常便饭,
首都的天空也一直阴雨连绵。
从以前的香蕉种植园再到现在的黑色市场,
罪恶的金钱交易从未中断。
一场飓风摧毁了联合果品公司,但也摧毁了马孔多的一切,
新生儿最终被蚂蚁吃掉。
玻利瓦尔在临终前说:“ 我们永远不会幸福。”
布恩迪亚家族在最后也没有获得幸福。
他整日炼金制作金鱼来消磨时间,
他渴望的那封半个世纪的情信已在霍乱黄旗升起时沉入海底。
当身边的人逐渐离他而去,他的大国梦也随之破碎,
昔日的黄金不再发光。
唯有黄蝴蝶仍在振翅。
他是经受了百年孤独之人、迷宫中的将军、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
雨中的孤独
奥雷里亚诺是个沉闷的男人,话不多,也不太善长交际,
跟他那位花花公子般的弟弟完全不相像。
早年当兵时落下了不少伤,退伍后总把自己锁在家里,
靠做一些金子工艺品来度过枯燥的生活。
一提起他,大家总能联想到灰蒙蒙的雨天和潮湿的气味。
又不知为何,他的身边总有几只黄蝴蝶陪伴着他。奥雷里亚诺·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
Aureliano · Arcadio · Buendía
27岁 / 176cm
母亲是梅斯蒂索人(欧印混血),父亲西班牙。
眼睛是丛林的颜色,雨中的孤独上校。
个性沉闷,不善交际,在暴力与罪恶的乱世中过着枯燥的日子。
曾经跟自己的弟弟和朋友们组建了大哥伦比亚,
结果最后只剩他孤独一人。
他的房间潮湿阴暗,总有一股腐烂和藻类苔藓般腐臭的味道,窗外总是在下雨。
记忆力惊人,拥有长达数百年的记忆,
能够记得那些“很久以前”和“多年以后” 的事。
他有时会穿上黑色西装,看起来像是在参加葬礼,
又常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位游荡的幽灵。
个人生活
早年当过兵,因为患上了应激障碍选择了退伍,
又因为黑色交易蹲过几次牢。
跟佩德罗有很深的交情,两人是狱友也是酒友。
平时是个性阴沉的奥雷里亚诺,但偶尔也会变成个性开朗的阿尔卡蒂奥,会走出房门去酒吧喝酒,同其他人一起弹琴歌唱,或是在灰蒙蒙的阴天下在窗台装饰起艳丽的鲜花。
他时常苦中作乐,在夜里伴随着茉莉花的香味入眠。
短篇文
文学聚会
窗外突然开始下起小雨,让只有两人的冷清酒馆又多了些许凉意。
“看来是上校来了。”贝拉诺一说完,棕色短发的哥伦比亚青年走进了酒馆的大门,依旧还是那副身穿黑西装的模样,帽檐下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有些混浊。佩德罗总感觉他像是来参加一场葬礼,还伴随着令人熟悉的潮湿且发霉的气味。
“多亏您的光临,现在方圆十里都霉得要长蘑菇了。”佩德罗开始调侃道。
“我带了咖啡。”
“又来,你是不是嫌我家产的不好喝啊?”
“那确实不好喝。”
奥雷里亚诺跟佩德罗也算是老朋友,两人经常会在黑市合做一些买卖,也没少吃过牢饭。
“上校这阵子在做什么呢?”
奥雷里亚诺给佩德罗瞧了瞧他最近做的小玩意,是一个雕刻精细的小型石榴胸针,别在他全黑的西服领子上。
“手艺真不错,给我做个金骷髅头吧。”
“没门。”
这时贝拉诺又开始用指头敲击桌子,制止了两人的拌嘴。
“让我们来听听大作家今次又写了什么故事。”
佩德罗和几个老朋友常聚在小酒馆里探讨文学,每一次的文学聚会都会规定每人要写出一个小说的大纲或者是一首诗歌,除此之外的部分就是一起喝酒闲聊。而这次的文学主题是以“诗人”为主角的短篇小说。
奥雷里亚诺一手插着兜侧身靠在吧台旁,他一般不打手写稿,看上去更像是一名讲述者。他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道:“一个男人马上就要死了,或者已经死了,故事的开头是他的亲朋好友陆陆续续来到小镇参加他的葬礼。”
雨还在继续。
“这些人物围在棺材旁,各自开始回忆起这个男人的一切。这个男人生前是个将军,个性残忍凶暴,行为古怪,不被常人所理解,他还喜欢处女,大概有十几个私生子,他早年通过卑鄙手段掌管了这片土地,民众苦不聊生。
后来,将军身边的人都逐渐离开了他,老婆和人跑了,儿子被人杀了,情妇不再找上门,信任的手下也离职而去。”
“这跟诗人有什么关系?”
“我还没说完——在这个男人死后,人们翻到了他生前所作的一些诗歌的手稿。”
“他很有写作天赋,但只可惜他走错了路。”
窗外的雨声逐渐变小,咖啡的香气让清冷的酒馆温暖了起来。
“在故事结尾,这些手稿全都被烧毁了,并且几天后的一场飓风摧毁了小镇的一切,什么也没有留下。”
佩德罗将泡好的咖啡递给他,问道:
“小镇的人都死了吗?或者说,故事开头参加葬礼的人也全都是亡灵?”
“可以这么认为,你应该会喜欢这个构思。”
“确实很巧妙。”贝拉诺在一旁表示了肯定。
“哈,我都已经能够猜到阿尔贝托又会写出什么故事了。”佩德罗有些得意地回道。
“这是典型的拉丁美洲式结局。”奥雷里亚诺说完点燃了一支烟。
“故事中的人在最后都死了。”
咖啡的热气缓缓飘出窗外,在拥有三个肚脐的城市街道上逐渐消散。
纯人类设定
枯枝败叶
奥雷里亚诺·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的童年都在哥伦比亚山区度过,由于父母离异,他只跟着祖父和祖母生活。说起他对儿时的印象,山谷总是处于梅雨季,一切都那么阴暗潮湿,蘑菇和青苔在发霉的角落一直爬到屋檐,在屋外的林边还有一大片沼泽地。他总觉得那块地方很可怕,小奥雷里亚诺曾经在玩耍的时候隐约看到沼泽地里缓缓吐出一具浮尸,或许是幻觉,但还是吓得他跑回了家一周不敢出门。
小奥雷里亚诺的祖母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她总是管理着家里的一切,体型微胖,脾气暴躁,会拿着擀面杖到镇子上追逮自己多情的丈夫,镇子里的人都不敢对她不敬。她很懂得如何管治小孩,总是对小奥雷里亚诺说,如果你再调皮捣蛋,可怕的鬼魂就会把你抓走。
尽管祖母很可怕,但小奥雷里亚诺依旧喜欢躺在她怀里听她讲故事,祖母身上有茉莉花的香味,他只有闻着花香才能睡着。在奥雷里亚诺的记忆里,她直到死都是一个古怪的女人,她死前的一个月还在为自己织着裹尸布,小奥雷里亚诺问她,您为什么要为自己织裹尸布呢,她说,因为她会孤独地死去。
再说起祖父,祖父是个缺了一条胳膊的残疾工人,他在香蕉种植园收割香蕉的时候被镰刀砍断了手。尽管落下残疾,他依然在家里坐不住,经常去镇上找人喝酒,或者是为了找他的情妇而夜不归宿。小奥雷里亚诺还是小孩的时候就要一个人去街上把喝醉酒的祖父拖回家。
奥雷里亚诺还记得祖父有时候会在房间里看着一张老照片默默哭泣,那是他和工友们年轻时的合照,而他们因为一场罢工被杀了。
长大后的奥雷里亚诺因为内战而被迫去参了军,那是一段很不好的回忆,导致他在退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频繁地发作创伤后应激障碍。还是青年小伙子的他在战场上经受了太多东西,他看到队友的头颅被子弹射穿,在他眼前爆裂开来,就好像鲜红的石榴一样。
最后,他从军队中逃跑了,而哥伦比亚的血还在止不住地流。
二十多岁时他又干了很多事,比如说跟一个墨西哥人商量着卖黑货发财,跟志同道合的朋友组建政治小团体,可惜都落得一场空。他的亲人早已在内战中支离破碎,发财计划为他换来了一次监狱体验,朋友也因为立场不合决定跟他绝交,小团体解散得很快。
直到最后,已经没有人留在他身边。
奥雷里亚诺记得童年时家附近的林地里总会飞着几只黄蝴蝶,他试了很多次都抓不住,它们是那么地自由自在,他时常幻想着自己能够变成蝴蝶,飞出那座潮湿的山谷,飞跃广阔的加勒比海……而现在的奥雷里亚诺只会把自己关在家里。
他最后找到了一份做金子手艺品维生的工作,因为这份工作不需要过多地与人打交道,而且能够让他安静地思考。似乎是命中注定般,哥伦比亚曾经因为黄金国的传说而吸引了殖民者,现在他又跟金子联系上了。
奥雷里亚诺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金子。
有时候,他也会久违地出一趟家门,到街上的酒吧去喝点酒,跟人唠嗑,找找女人,就像他的祖父一样。只不过当人问起他叫什么名字,他总会说自己叫阿尔卡蒂奥。
直到现在,他的房间里总要插上几束茉莉,在夜晚伴随着茉莉花香入眠,这样他就能感觉到祖母还在他身边。
“我最终也会孤独地死去吗?”
他向祖母的鬼魂问道。
“谁知道呢,孩子。”
祖母坐在他的床沿边,他们看起来就跟很久以前一样。
双生子
“嘿,何塞,看看这张旧照片,还记得吗?新格拉纳达以前的那对双胞胎。”
“是叫什么来着,小时候我经常分不清他们的名字……奥雷里亚诺和?”
“对,奥雷里亚诺和阿尔卡蒂奥,父母离异的那一对,现在都已经快三十岁了。”
“我只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山谷里抓过蝴蝶,还因为叫错过好几次他们的名字而被他们说笑。”
“大家都是按性格来区分的,左边这个性格开朗的是阿尔卡蒂奥,右边那个比较安静的是奥雷里亚诺。”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他们过得怎么样?”
“他们的父母在离异之后就不见了踪迹,奥雷里亚诺留在山谷里跟祖父母一起生活,阿尔卡蒂奥因为性格招人喜欢所以被亲戚家收养了,好像还改了名字。之后奥雷里亚诺去参军了,好多年没回来,一回来就变得更加寡言了,还总把自己关在屋里……另一个则是去了大城市生活,听说他当过律师,现在正在酒吧工作。”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我想起这对双胞胎小时候经常玩身份互换的游戏,所以我才无法分清他们。但我记得比较安静的那个孩子,头发要更长一些的,曾对我说他想要跟着亲戚去大城市读书,而个性活泼的那个更喜欢留在山谷里,比去大城市更加自在……”
“你是想说,现在沉默寡言的奥雷里亚诺其实才是曾经性格活泼的那个孩子?”
“我在想,他们是不是某一天互换过了名字,于是到现在都一直用着对方的身份生活?开朗的阿尔卡蒂奥在经历了战争创伤后变成了寡言的奥雷里亚诺,而安静的奥雷里亚诺在去了大城市后又变成了活泼健谈的阿尔卡蒂奥…… 不,也许他们并没有替换,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
“哎呀,我们外人哪知道这些,真是这样的话也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毕竟是双胞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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